诗文库 正文
为陈九香题顾朱两丈画梅用前韵九香和诗添入妍字韵 清 · 何绍基
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:东洲草堂诗钞卷五
顾公一去随云仙,吟魂兀兀天地间。
朱翁持笔老愈捷,却缘胸有江南山。
两㡧无意忽相遇,此花变相无常颜。
诗人画梅具炉鞴,落笔一铸能千年。
陈君作诗诗有画,吟意时出天外天。
戛然诗就却在此,默尔意远茫无边。
春风无绪感契阔,明月岂能长满圆。
譬如梅花万本只一族,托根同在太古前。
新柯玉蕾或甫出,高干铁植先苍然。
华堂时移远树到,野屋更放疏枝颠。
世人一任嗅且赏,花意早忘愚与贤。
高山閟壑春气不到处,定有巨干纠络万古之云烟。
从来人迹不许识,而我与子孰攀缘。
孤山固好喜尤近,但愿勤去求其妍。
停杯百感澹成水,莫遣花开日出更有他人先。
少年行二首 其二 明 · 张元凯
押尤韵
呼卢彻夜玉为筹,橐里金钱若水流。
昨赐飞龙厩中马,今来输与富平侯。
遣怀 南宋 · 陆游
七言律诗 押蒸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
许国区区不自胜,秋风空羡下鞲鹰。
青云夜叹初心误,白发朝看一倍增。
积愤有时歌易水,孤忠无路哭昭陵(自注:唐制,有冤者许哭昭陵下。)。
头颅自揣今如此,尚欲闲寻紫阁僧(自注:陈希夷奇钱宣靖,复招紫阁僧相之。)。
己未上皇帝书(开庆元年十一月) 宋末元初 · 文天祥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九八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十一月吉日,敕赐进士及第臣文天祥昧死百拜,谨奉诏献书于皇帝陛下。臣一介疏贱,遭逢圣明,猥以庸愚,早膺亲擢。世道悠悠,风尘流靡,臣于其间盖尝感激奋发,以为由今之道,无变今之俗,一日有关于天下国家之故。惧以无辱使令,杜门四年,读《礼》之外,盖未尝一日不思以自效也。乃夏五,陛下临轩策士,偶垂记忆,起臣于家居,进臣于仕籍。臣伏被宸命,感激不自胜。追惟蒙恩之初,阻于朝谢,北望天路,辄奉表以闻,伏蒙圣慈许臣诣拜阙下,德至渥也。臣就道以来,不图国事浸艰,边烽顿迫。陛下引咎责躬,改过更始,召还旧德,斥去元奸,凡可以当天意回人心者,无所不用其至。伏惟陛下不自神圣,犹亲洒宸翰,诞布诏书,庶几中外臣庶危言极论,以有补于今日之故。陛下悔悟之意上通于天,天下于此感服陛下之勇。臣甫及趍谢阙庭,两读纶音,为之哽咽下泣。君臣之义,与天地并立,况臣蒙被厚恩,非众人比,使于此时泯泯默默,上负陛下,内负帝衷,尚何以饮食于载履间哉!是用不避斧钺,辄奋愚衷,条其说以献,惟陛下裁幸。一曰简文法以立事。夫贵为天子,富有四海,垂衣拱手,以雍容于穆清之上,至尊之体也。不幸际时艰难,兵革四起,俯仰成败,呼吸变故,此非用马上治不济。今国势抢攘,固犹未至如马上之急,然寇入腹心,事干宗社。陛下为皇皇拯救之谋,不得不略仿马上治之之意。今陛下焦劳于上,两府大臣黾勉于下,君臣之间,不可谓非日计军实而申儆之者。然尊卑阔绝,礼节繁多。陛下平旦视朝,百官以次奉起居,宰相笏出奏,从容不踰时。军国大事,此虽陛下日夜与宰相汲汲而图之,犹惧不既,谋王断国之设施,尊主庇民之蕴蓄,岂能以顷刻交际而究竟之哉?陛下退食之暇,虽时出内批,以与宰相商论;宰相又时有奏报,以出其建明。然天下事得于面论者,利害常决于一言;笔墨所书,或反覆数百言而不足。事机交投,寸阴可惜。使宰相常有此等酬酢,则一事之末,固有费其日力者矣,其于几务岂不有所妨哉?古者天子之于大臣,或赐坐,或赐食,或奏事至日昃,或论事至夜分。凡皆以通上下之情,为国家至计也。赐茶之典,五代时犹有之,惟国初范质、王溥颇存形迹,此事遂废。陛下莫若稍复古初,脱去边幅,于禁中择一去处,聚两府大臣,日与议军国大事,陛下赐之款密,亲是非可否于其间。众议惟允,则三省画时施行。上下如一,都俞嘘咈之间,必将有超然度外之举,天下何事不可为,何难不可济?至于除授,尤有关系。且如近者重臣建阃之事,方帅海门,随迁建邺,甫镇建邺,又进上饶,布置变换,如弈棋然,卯诏辰行,奔命不给。大者措画之如此,小者迁徙之更多。人无定志,事无成谋,当此艰危,岂不误事?继自今始,陛下宜与大臣熟议,某人备某职,某人任某事,人物权衡,当而后用,朝廷命令,奠而后发。如此,则观听者不至皇惑,驱驰者不至迟回。人知其令出惟行,则无轻朝廷之心;士大夫知其可以展布四体,则鞠躬尽瘁而无观望。其于国事,厥非小补。又如用一人也,或出于陛下之拔擢,或出于宰相之启拟,中书已费行移,后省方及书读,或有不当,又至缴驳;比其不缴驳也,则书黄径下,其人径受命矣,台谏始从而有所指陈。是致国论纷纭,而内外职守迁移如传舍,施之平时,虽有体统,用之今日,恐误事机。臣愚以为陛下宜仿唐谏官随宰相入閤故事,令给舍台谏从两府大臣日入禁中聚议。其有不可,应时论难,不使退有后言。如此,则国事无聚讼之讥,宸命无反汗之失,事会无濡滞蹉跌之悔,岂不简便易行哉?若夫中书乃王政之所由出,宰相之重又天子之所与论道经邦,而不屑其他者也。今宰相来于仓卒之中,而制千里之难,立于败坏之后,而责一旦之功,此虽敏手不能以大有为。须是博采四方之谋,旁尽天下之虑,而后不偾于事。侧闻军期文书填委丛积,宰相以其开诚布公之岁月,弊弊焉于调遣科降之间,侍从近臣且日不暇相接矣。诸葛亮以区区之蜀,抗衡天下十分之九,究其经济大要,则曰「集众思,广忠益」。今众思不暇集,忠益不暇广,宰相不得已竭其一心,役其两耳目,日与文书期会相寻于无穷,此岂其才之不逮哉!我朝三省之法繁密细碎,其势固至此也。柳宗元有言:「失在于制,不在于政」。为今之计,惟有重六部之权,可以清中书之务。今六部所司,绝是简省,其间长贰常可缺员。莫若移尚书省六房隶之六部,如吏部得受丞相除授之旨,而行省劄,兵部得禀枢密调遣之命,而发符移,其他事权,一仿诸此。而又多置两府属官,如检正、都承之类,使知蜀事者置一员,知淮事者置一员,知诸路事者置若干员。两府日与其属劘切讲画,以治此寇,而文书行移不与焉。如此,则大臣有从容之暇,可以日见百官以及四方贤俊。酬应简则聪明全,心志壹则利害审,塞祸乱之路,开功名之门,当自此始,惟陛下思之。二曰仿方镇以建守。今天下大患在于无兵,而无兵之患,以郡县之制弊也。祖宗矫唐末五代方镇之弊,立为郡县繁密之法,使兵财尽关于上,而守令不得以自专。昔之擅制数州挟其力以争衡上国者,至此各拱手趋约束,捲甲而藏之。传世弥久,而天下无变,然国势由此浸弱,而盗贼遂得恣睢于其间。宣靖以来,天下非无忠臣义士、强兵猛将,然各举一州一县之力以抗寇锋,是以折北不支而入于贼。中兴之臣,识循环救弊之法,盖有建为方镇之议者矣。失此不图,因循至今日,削弱不振,受病如前。及今而不少变,臣不知所以为善后计矣。今陛下命重臣建宣阃,节制江东西诸州,官民兵财尽从调遣。庙谟渊深,盖已得方镇大意矣。然既有宣阃,又有制司,既有制置副使,又有安抚副使,事权俱重,体统未明。有如一项兵财,宣阃方欲那移,诸司又行差拨。指挥之初,各不相照,承受之下,将谁适从?今日之事,惟有略仿方镇遗规,分地立守,为可以纾祸。且如江西一路,九江、兴国、隆兴与鄂为邻,朝廷既倾国之力以赴之,姑所不论,惟寇之至湖南者已宿堂奥,此外八州,其措置不容苟简。八州之中庐陵、宜春最当冲要。虏之为兵,其法常有所避。避八桂则出清湘,避长沙则出衡阳。今宜春见谓有兵,惟庐陵犹此无备。舍坚攻瑕,弃实击虚,虏既以此为得策,则夫避宜春而趍庐陵,其计将必出于此。州县之事力有限,守令之权势素微。虏至一城则一城创残,至一邑则一邑荡溃。事势至此,非人之愆。若不别立规模,何由戡定祸乱?臣愚以为莫若立一镇于吉,而以建昌、南安、赣隶之;立一镇于袁,而以临江、抚、瑞隶之。择今世知兵而有望者,各令以四州从事。其四州官吏,许以自辟,见在任者,或留或去惟帅府所为,去者令注别路差遣。其四州财赋,许以自用,自交事一日始,其上供诸色窠名,尽予帅府;交事以前,见未解数目,亦许截留。其四州军兵,见属伍符者必寡弱而不振,见行团结者必分散而不齐。许于伍符团结之外,别出措置,收民丁以为兵。彼一州之紧急者,得三州稍宽缓之力以为之助;三州之宽缓者,得一州当其紧急而无后忧。不出二三月,如吉如袁,其气势当自不同。仿此而行之江东、广东,无不可者。夫郡县方镇之法,其末皆有弊,所贵乎圣人者惟能通变而推移之。故郡县所以矫方镇之偏重,方镇所以救郡县之积轻。今郡县之轻甚矣,则夫立为方镇之法,以少变其委琐不足恃之势,真今日之第一义也。陛下一日出其度外之见,不次拔数人之沈鸷英果者,委以数镇,俾各为国家当一面,则郡县之间文移不至于太密,事权不至于太分,兵财得以自由,而不至于重迟而不易举。旬月之间,天下雷动云合,响应影从,驱寇出境外,虽以得志中原可也,尚何惴惴宗社之忧哉!三曰就团结以抽兵。抽兵之说,臣前已开其端,而其节目未悉也,请再陈之。夫取兵于民,周井田、唐府兵之遗法也。今使者四出,分行营阵,俾各处团结以自为乡井之卫。疾行之中,此亦庶几善步者,然而无益也。近时朝廷以保伍为意,官府下其事里胥,为里胥者沿门而行,执笔以抄其户口,曰官命而各为保伍也。已而上其籍于官,又从而垩通涂之壁,取其甲分,五五而书,曰保伍。如古所谓保伍者,如此而已。臣居庐陵,往往有寇警,则乡里又起所谓义丁者。一日隅总击柝以告其一方曰:「寇至毋去诸,而等各以某日聚某所,习所以守望」。至其日也,椎牛酾酒以待,随其所衣,信其所持,从而类编为之伍。一匝乎村墟井落之间,翕然而聚,忽然而散。则义丁者,又止如此而已。今朝廷命使以团结,州县奉旨而行移。计其规为布置,当有加密于臣所言者。然某所若干人,某所又若干人,属邑合状帐申郡府,郡府合状帐申朝廷,计其数目,当自不少。然其分也散而不一,其合也多而不精。故当其分,则乡村无以通于镇市,镇市无以通于城郭。虏突如其来,彼一方者力不敌,势不支,老弱未及拣,教阅未及施,虽有金鼓旗帜之物,而未知坐作进退之节也,虽有城池山泽之险,而未知备禦攻守之方也。且民之聚也,使之自峙其粮,自备其饮食,则有所不能,仰于官则无以给也,有以给则又不能久也。臣故曰无益也。夫前所谓或千人,或数百人,此隅总一日能办也。今建言者不察其聚之易而用之难,增兵之有名而拒寇之无实,乃欲视其团结之多寡,升降其官赏以为劝,且意其一日之急,或者可驱而他之。贾谊有言,皆非事实、知治乱之体者也。陛下忱能委数州立一方镇,莫若俾为帅者就团结之中,凡二十家取其一人以备军籍。一郡得二十万家,则可以得一万精卒。例而行之诸州,则一镇新兵当不下二三万。州郡见存之租赋可以备兵食,见存之财利可以备军需。古人抽丁之法,或取之三家,或取之五家。今官收其米以就为养,收其财以就为用。既食其力,不当又重役其人。惟于二十家取其一,则众轻而易举,州县号召之无难。数月之内,其事必集。为帅者教习以致其精,鼓舞以出其锐。山川其便习也,人情其稔熟也,出入死生之相为命也,锋镝之交,貌相识而声相应也。如此兵者,一镇得二三万人,当凛凛然不下一敌国。今诸路列镇,则精兵虽十馀万可有也。太祖皇帝南征北伐,所至如破竹,计其兵曾不满二十万。使吾于诸阃之外别得十万精兵,则何向而不可哉!或曰国家经常皆用供亿,州县财赋各有窠名,今上流之兵未解,江淮之馈如故,使移此事力以给方镇之兵,如诸阃何?呜呼!择害莫若轻,择利莫若重,臣盖筹之审矣。夫京湖之路既梗,则虽欲漕运而舟楫不能以前;江广之备既虚,则虽有财赋而土地不能以自保。与其束手无措以委输于虏,孰若变通尽利以庶几虏之可逐也?且夫江广既全,则吾之境内其惟正之供者尚多也。陛下抚此厄运,不得不勉自节缩,曲为通融,多方以济诸阃之急,支吾年时,寇必就尽。然后一正吾之郡县,一复吾之经常,未晚也,不然,殆未知其所终。惟陛下深思亟图之。四曰破资格以用人。本朝用人,专守资格。祖宗之深意,将以习天下之才。世虽有贤明忠智之人,英伟奇杰之士,亦必践扬之多,涉历之熟,积劳持久而后得至于高位,养成远大之器,消弭侥倖之风,人才世道,胥有利赖。然其弊也,有才者常以无资格而不得迁,不肖者常以不碍资格法而至于大用。天下卒有变,不肖者当之,而有才者拱手熟视,夫是以常遗国家之忧。臣尝见数年以来,边陲之间偶缺一帅,陛下徬徨四顾,弄印莫属,挨排应急,不得已,常取监司之风力者为之。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,陛下非不知其然也。他人资格或有未及,而彼适可得之。虽其才具容有不逮,然犹意境外无事,以幸其不至于败缺。比其败缺,则仓皇变易,常至于失声色而后已。呜呼,此平世拘挛之弊也!今天下事势溃决已甚,一有蹉跌,事关存亡。百夫不可轻择将,一垒不可轻畀守,况其重者乎!今自朝郎以上,凡内之卿监侍从,外之监司郡守,紫朱其绶,唱喝车盖而出者,不知几人。使其中果有非常之才,堪任将帅,则是望实既优,资格又称,一日举而置之万夫百将之上,谁曰不然?然臣意陛下之未有其人也,则夫宗社安危之机,不可轻决于庸人而有资格者之手。世之能办事者固多矣。三辰不轨,拔士为相,蛮夷猾夏,拔卒为将,事固各论其时也。今何如时,尚拘拘孑孑于资格之末!臣观州县之间,凡寮底小官驰骋于繁剧之会者,盖甚有之。荐引之法浸弊于私,而改官之格率为势要者所据,孤寒之中独无可任大事者乎?三岁一贡士,碌碌成事者众,而气概才识望于乡里曾不得一名荐书。抱膝隆中,杖策军门,固皆缝掖章甫之流也。夫今日之士,他日之官也;今日之小官,他日之为公卿者也。天下有事,凡能担当开拓、排难解纷,惟其才耳。固有明知其人之有才,而拘于资格之所不可,则亦姑委弃之,此豪杰之士所以痛心疾首于世变之会也。陛下如建立方镇,收拾人才,臣愿明诏有司,俾稍解绳墨,以进英豪于资格之外。重之以其任,而轻授以官,俟其有功,则渐加其官,而无易其位。汉唐法度疏阔,其一时人才常倜傥不羁。本朝以道立国,以儒立政,则亦无取乎尔。然至于今日,事变丛生,人物落落,柰何不少变之哉!至如诸州之义甲各有土豪,诸峒之壮丁各有隅长,彼其人望,为一州长雄,其间盖有豪武特达之才可以备总统之任,一日举之以为百校之长,则将帅由是其选也。其颖异通敏者,引之于帷幄樽俎之密,又从而拔其尤者,委之以人民社稷之重,则人才不可胜用也。至如山岩之氓,市井之靡,刑馀之流,盗贼之属,其胆勇力绝足以先登,其智辩机警足以间谍,使贪使愚,使诈使勇,则群策群力皆吾屈也。昔之方镇食其土地,用其人民,拊循其士大夫,驰策其跅弛之士,故虽以区区之地,常足以与天下争雄。今虽未至于此,然陛下髣髴而行之,则吾规模意气固已一变前日之弱矣。惟陛下熟计之,幸甚!夫古之为天下国家者,常有敌国相持之忧,然而立乎四战之冲,虽将衄兵溃,屡起屡仆,而其国终不可动,由卓然有所立故也。今陛下奋发神断,赫然悔悟,所以洗旧污,更宿弊,如雷霆风雨,交驰并至而不可禦。陛下亦求所以为自立矣,而未得其方也。自立之方,臣前所献之数条是已。虽然,臣意陛下未之能行,则有说也。何也?悔悟之意未明也。奸人当国,指天下能言之士谓之「好名哗竞」。使「好名哗竞」者常在朝廷,则清议之福,陛下必及受用,事应不至今日。惟浸润肤受,为毒已深,而后陛下之人才尽逐。陛下今既悔悟矣,然锋车所召,率未及前日摈弃流落之人。或谓陛下犹有畏其不靖共之意。夫今日之祸乱,靖共之报也,陛下犹有爱于貌为靖共者邪?此悔悟未明之一也。三数年前,缙绅之能出臆论事者既为奸人所屏,学校之士犹叩阍亹亹不自已。奸人疾其为害己也,托名学法,重致意于禁上书之一条,而后陛下之言路尽塞。陛下今既悔悟矣,然食肉之徒未有能出一语以救陵迟之祸,惟学校不惮恳恳以为言。彼其所陈,固有未尽切实者,陛下何不择其善者而施行欤?此悔悟未明之一也。今有人焉,陷于酒色,湛溺而不自知,元气日耗蚀于内,客邪日冲击于外,四肢百骸几至解体。一日倏大悔悟,自创其酒色之愆,而使为朋友仆御者各得以勤攻己之短,其为身谋几晚矣。然知湛弱之为病,而犹讳其所从来,则是病根固在也。人非不知爱身,彼讳病根而不肯决去者,说其小而忘其大也。陛下所以救社稷重于救身,则夫病根所在,何所顾惜而不之去欤?高宗皇帝以麦饭豆粥之苦,植立东南百四十年太平之基。陛下嗣无疆大历服,所以抚摩爱养,培亿万年丕天之休,加用力焉。不幸比者中外怨叛,吾之赤子自延寇入室,谋危国家。盖至今日,远近为之荷担,宗社几于缀旒。天下之人追咎其失,以为聚歛之过。而聚歛之事,通国愤然怒骂,以为倡于陛下左右之人。夫此一人者,窃弄威权,上累圣德,其凶燄威恶,蠹国害民者,臣不能具数,独其攘臂聚歛,招集奸凶,为陛下失民失土,以贻宗社不测之忧者,其罪莫甚焉。赵简子命尹铎为晋阳,尹铎曰:「茧丝乎,保障乎」?简子曰:「保障哉」!古之为天下计者,不屑于其小,而惟远者是图,不快于目前之求,而常恐其一朝之患。故虽简子区区之大夫,尹铎区区之小吏,其所规为,犹及于此。国家之大,不可以田舍翁自为也。后之人君思以富雄天下,固有时出其聚歛之术。然犹茧丝自茧丝,保障自保障。何物刑馀,为谋不臧,率天下以共向茧丝之的,而保障之地亦不得免焉。茧丝之毒不可忍,而后保障之祸不可为。陛下间者屡出内帑金帛,分给诸司,期有救于难。然调度方殷,兵革又不得息。前日聚茧丝之得未什伯,今日救保障之费盖千万亿秭而未有已也。呜呼,谁生厉阶,至今为梗?向使此人者不以聚歛斲伐祖宗涵洪宽大之仁,蟊贼陛下神明英武之德,则必不妄籍民财以入脩内司,必不豪夺民产以实御庄,必不谐价西园以布中外贪酣之宠,必不交通南牙以开朝廷污浊之门。如此,则奸人必不得窃据相位,遍置私人;如此,则疆禦掊克之流必不得齿于缙绅,玷于节钺;如此,则各郡有贤守,各路有贤监司,必不侵渔以交结北司,剥割以应奉内献,民心必无变,宗社必无危。今朝廷知江阃虐取渔舟,故吾人为虏乡导以至于此,曾不知是数年间,外之监司郡守,求为交结应奉而一切不恤,以失吾民戴宋无二之心者所在有之,江阃之事偶著尔。今论者追讼江阃之罪,死有馀责,则夫使士大夫贸贸焉为聚歛,重失人心,激天下以各怀怨叛,如臣所指之人者,一死讵足道哉!且夫奸人之入相也,使非此人者与之相为表里以掩陛下之聪明,密为游扬以开陛下之信用,则贤者必不以好名中伤,言者必不以哗竞逐去,学校之持公论者必不以諠横得祸,士大夫之秉直节者必不以贪赃加罪。朝廷清一,言路光明,邪人何自而赫张,民瘼何自而壅隔,人离而陛下何以不觉,寇至而陛下何以不知?彼其依凭陛下恩宠,以为奸人奥主,故颠倒宇宙,浊乱世界,而得以无忌惮。使陛下今日讼过于天地,负愧于祖宗,结怨于人民,受侮于夷狄,则岂独一奸人为之哉?原情定罪,莫重于奥主,而奸人次之。庄周曰:「兵莫憯于志,镆铘为下」。言刺人而杀之,不在于手,而在于心;不在于锋,而在所以用其锋者。奸人则镆铘也,奥主则志也。方今国势危疑,人心杌𣕕,陛下为中国主则当守中国,为百姓父母则当卫百姓。且夫三江五湖之险尚无恙也,六军百将之雄非小弱也,陛下卧薪以厉其勤,斫案以奋其勇,天意悔祸,人心敌忾,寇逆死且在旦夕。或谓其人者铺张惊忧,以沮陛下攘寇之志;处分脆弱,将误陛下为去邠之行。居前日则曰我能为君充府库,以盗其权;居今日则献其小心,出其小有材,使陛下意其缓急可恃,以固其宠。向非陛下参酌国论,坚凝庙谟,为效死不去之计,则一日尝试其说,六师一动,变生无方,臣恐京畿为血为肉者,今已不可胜计矣。小人误国之心可胜诛哉!臣愚以为今日之事急矣,不斩董宋臣以谢宗庙神灵,以解中外怨怒,以明陛下悔悟之实,则中书之政必有所挠而不得行,贤者之车必有所忌而不敢至,都人之异议何从而消,敌人之心胆何从而破?将士忠义之气何自激昂,军民感泣之泪何自奋发?祸难之来,未有卒平之日也。千金之家,得一僮奴稍足以称其私,虽害于而家,未忍亟去;况其人给事之岁月已深,乞怜之恳款已熟,陛下性资仁厚,亦岂忍遽甘心焉?然宗社之事重,左右之恩轻,蠹民误国之罪深,承颜顺色之爱浅。伏惟陛下以宗庙社稷之故,割去私爱,勉从公议,下臣此章,付之有司,暴其罪恶,明正典刑,传首三军以徇。如此而天下不震动,人心不喜悦,将士不感泣而思奋,虏寇不骇愕而谋还,是人心天理可磨灭也,是天经地义可澌尽也,臣所不信。臣尝读诸葛亮《出师表》,辄捲卷哀愤,悲其用心。亮之言曰:「宫中府中,俱为一体,陟罚臧否,不宜异同。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,宜付有司,论其刑赏,以昭平明之治」。亮将奖率三军,北定中原,攘除奸凶,兴复汉室,其于宫府之政,宜若无与,而独区区以此为先者,良以社稷安危之权,国家存亡之故,不在于境外侵迫之寇,而内之阴邪常执其机牙,此亮之所以深权内外本末之理,而先窒其祸乱之源也。今臣上自朝廷,下至州县,所以分画其规模,纤悉其经纬,以上助尊夏攘夷之一画者,已略备矣。而臣献其狂愚于末,犹有感于亮之所言。区区劣功,何敢引亮为證,顾所以忠君爱国之心则亮之为也。臣非不知疏远之人指陈无状,干犯天诛,罪在不赦;且使幸赦之不诛,则左右之人仇疾臣言,亦将不免。然臣所以不顾危亡,宁以身犯不测之锋者,义命之际,臣固择之精矣。方今社稷震动,君父惊虞,此所谓危急存亡之秋。臣委质为臣,与国同休戚,亲见外患如火燎原,而内寇又复植根固流,波漫则祸难无涯,臣死亡正自无日。与怵迫于权势之威,忧疑于一己之祸,噤口结舌以坐待国家之难而后死,孰若犯死一言,感悟天听?如陛下以为狂妄而诛之,臣固已自分一死。万一陛下察臣之忠,行臣之言,以幸宗社,则臣与国家同享其休荣,等死之中又有生路。此臣所以赍咨涕洟,望阙恳悃而不能自已也。臣冒渎天威,殒越震惧,谨席藁私室以俟威命之下。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,不备。臣某昧死百拜上(《文山全集》卷三。又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○一,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八三。)。
贪酣之宠:右引作「贪酷之种」。
首春贤首寺留别 清 · 刘应陛
押词韵第一部
山寒澹成烟,溪午游气重。
杳杳苍翠间,樵苏殊未逢。
岩栖缅微尚,寄此泉石踪。
我昔往从之,三载巢云松。
忧乐趋岂殊,出处理亦同。
谢彼招隐人,却爱青芙蓉。
桂树山之幽,童童开春冬。
苍然溪谷深,暝色来西峰。
读仲退和胡秀才诗有感斯文用韵 南宋 · 徐瑞
七言律诗
文章圣处无谁语,独立苍茫祇屡膑。
从渠高眼空四海,自古名家能几人。
爱乌怒蟹言何浅,画虎雕龙技漫新。
吾道澹成终隽永,莫矜盛气怨私贫。
除修史上殿札子 南宋 · 陆游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二五、《渭南文集》卷四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七七 创作地点: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
臣伏见真宗皇帝至道三年冬修《太宗实录》,至明年咸平元年八月而毕,甫九阅月。修书者,钱若水、柴成务、宗度、吴渊、杨亿五人而已。书成,又诏重修《太祖实录》,至明年六月而毕,亦甫九阅月。修书者,王元之、梁灏、赵安仁、李宗谔四人而已。臣窃考之,太祖讨泽、潞,取扬州,平吴灭蜀,定荆、楚,下五岭;太宗抚有吴、越,荡定汾、晋,用师蓟门,问罪夏台,皆大举动。业广事丛,议论烦委,兵机戎政,攻守馈饷,功罪黜陟之事,可谓夥矣。至于制礼作乐,明刑治历,修废官,举坠典,革五季之弊,复汉唐之盛,侧席求治,可谓勤矣。宜其摹写日月,形容造化,虽累岁不成。而奏书之速,不淹三时,上足以慰羹墙之思,下足以厌荐绅之望,非独此数人者毕精竭思之力也。意者当时命令重,刑赏必,尊君体国之俗成,凡史官䌷绎之所须者,上则中书密院,下则百司庶府,以至四方万里郡国之远,重编累牍,如水赴海,源源而集。然后以耳目所接,察隧碑行述之谀辞,以众论所存,刊野史小说之谬妄,取天下之公,去一家之私,而史成矣。九阅月而奏书,臣诚未见其为速也。臣乞身累年,忽蒙圣恩,起之山泽之间,使与闻大典,既不累以他职,又特宽其朝谒,责委之意可谓重矣。然臣之愚虑有欲陈者,未敢遽以仰渎天听,而略具梗概于前,欲乞圣慈明诏大臣,俟臣供职,有所陈请,择其可者,出自朝廷主张施行。如臣不能自力,旷职守,负圣知,则窜殛之刑,所不敢避。取进止。
贺叶丞相启 宋末元初 · 牟巘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二四、《陵阳先生集》卷二○
简在渊衷,再升台席。贰公寅亮,重传则国将兴;三朝会同,敬事则命以始。扬庭有肃,薄海交欢。惟仁祖之盛时,有沂公之魁望。夙陪鹤禁,盖独高羽翼之功;亲载龙飞,遂再被股肱之寄。在昔靡闻于牢避,况今又异于平时。岂其我公,可遂雅志!某官忱通造化,学贯本原。如璧如圭,瑟僩本威仪之盛;在涧在陆,寤寐皆忧爱之真。粤从导若木之晖,久矣正太微之次。民自择相,上方倚公。已致乎期月之间,乃决去崇朝之顷。急流勇退,岂乐钱宣靖之名;晚节寒香,每诵韩魏公之句。虽野老相忘于尔汝,而圣主每问于起居。谓新益从游,毋遁野而若予弃;谓初元该辅,盍画宫而绩于成。俄银信之密传,果沙堤之重筑。仪图惟旧,眷注可知。属当四郊多垒之馀,或徯一马二童之至。诸生举幡于阙下,使者结辙于山中。虽富贵不足动其心,然宗社宜深为之计。天高气爽,喜闻庚伏之清;义忠言亲,尤渴辰猷之告。久伫瞻之云切,肆优礼之是加。至和之相文公,特下百官班迎之诏;熙宁之召正献,适当七月入对之时。有德进而朝自尊,大老归而子焉往。于以祈天永命,于以宁武图功。益隆磐石之安,茂介秀眉之寿。某夙叨钧播,竦听制麻。偶尚留丝辔之间,犹得际衮衣之入。歌诗九百字,愧莫写于螽鸣;聚观数千人,喜即迎于马首。
进太祖故事论御边 南宋 · 许应龙
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二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三九
艺祖命李汉超等守关南凡十七年,郭进守西山,贺惟忠守易州,姚内斌守庆州,董遵诲守环州,亦十馀年。管榷贸易,悉以给之,又使之私募骁勇以为爪牙,军中之事复许其便宜。二十年间,曾无西北之虞。真宗朝钱若水上言曰:「今日之所患,在战守不同心。伏望陛下选武臣有谋、素谙边事者,任为边郡刺史,令召募武勇为随身部曲,官为廪给。然后严亭障,明斥堠,每得事宜,密相报示,寇来则齐出讨除,寇去则不令远追,各务安静。苟无大过,不轻替移;傥立微功,就加爵赏。如此则战守必同心,戎虏不敢近塞矣」。
臣谓极边州郡,与敌对境,烽燧警报,无时无之。若用文臣,则不谙战斗,或遇侵扰,慄慄危惧,多至退遁。若用武臣则骁勇敢为,遇寇不慑,惟患无兵可用耳。今若命其招募武勇,给以廪赐,而复久其职任,筦榷贸易悉以予之,俾得以激厉士卒,固结其心,则孰不思奋?而又严斥堠,精间谍,寇至则互相救应,并力捍禦,寇去则各严备守,不务穷追。严势既张,敌自詟伏。朝廷则视其功绩,就加旌赏,苟无大过,不轻替移,则士卒相孚,同心协力,如手足之捍头目,何患疆埸之不宁哉!今之边郡多任左选,兵略素不讲究,行陈又非涉历,安平无事,仅可自保,一闻警急,率至奔逃。间有究心备禦,差强人意,则又委之不专,任之不久,财用既无积蓄,士卒又非素练,无一可恃,无怪乎边陲之不固也。今若遵太祖之策,用钱若水之言,以为守边备塞之计,则兵威振而外侮消矣。
左中奉大夫行司农少卿韩彦直辞免特换观察使知襄阳府不允诏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○二五、《玉堂类稿》卷四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廉车本唐十道采访之官,初无文武之别也。祖宗时,钱若水以执政旧臣,王嗣宗以中司峻望,李维以禁林旧德,皆易此官。中兴以来尝有自次对而得者,当时犹谓之优焉。今朕以卿智略疏通,性资静重,遍更外计,绰著多庸,故由列寺介卿特加超拜,概之近比,宠数愈优。岘首被边,号为重镇,往宣威信,勿事谦辞。所请宜不允。
跋太宗皇帝御书历子 北宋 · 苏轼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四○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九、《佩文斋书画谱》卷六八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京朝官中选三十人充知州,而赐以御书历子,臣得此可以为荣矣。而审官任其事,盖犹有古者选部激浊扬清之风也。非太宗皇帝知钱若水之深,若水亦自信不疑,则三十人者独获此赐,其能使人心服而无疑乎?元祐四年四月十九日,龙图阁直学士臣轼书。
桃花犬歌呈修史钱侍郎 北宋 · 李至
宫中有犬桃花名,绛缯围颈悬金铃。
先皇为爱驯且异,指顾之间知上意。
珠帘未卷扇未开,桃花援尾常先至。
夜静不离香砌眠,朝饥祇傍御床喂。
彩云路熟不劳牵,瑶草风微有时吠。
无何轩后铸鼎成,忽遗弓剑弃寰瀛。
迢迢松阙伊川上,远逐龙輴十数程。
两眦涟涟似垂泪,骨见毛寒顿憔悴。
万人见者倍伤心,微物感恩犹若是。
韩卢备猎何足嘉,西旅充庭岂为瑞。
闻君奉诏修实录,一字为褒应不曲。
白鱼赤雁且勿书,愿君书此惩浮俗(宋吕祖谦《宋文鉴》卷一三 宋阮阅《诗话总龟》前集卷一引《古今诗话》:淳化中,合州贡桃花犬,甚小而性急,(疑当作慧)常驯扰于御榻之侧。生坐朝,犬必先吠,人乃肃然。太宗不豫,此犬不食。及上仙,号呼涕泗,瘦瘠。章圣谕以奉陵,即摇尾饮食如故。诏造大铁笼,施素裀,置卤簿中,行路见者流涕。李至作歌,以寄史官钱若水。 《宋史·钱若水传》:太宗畜犬甚驯,常在乘舆左右。及崩,鸣号不食,因送永熙陵。李至尝咏其事,欲若水书之,以戒浮俗。若水不从。)。
经筵故事十三首 其八 淳熙二年八月十九日进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四一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《三朝宝训》:淳化五年五月,太宗谓宰相曰:「诸州长吏所委尤重,朕今选京官三十馀人,给以印纸,亲书其前曰:『公务刑政,惠爱临民,奉法除奸,方可理为劳绩』。本官月俸并给缗钱,令知审官院钱若水分赐之。朕以所书有『奉法除奸』之语,且虑群官不晓,因缘生事,又令若水谕以『除奸之要在乎奉法』。朕盛暑中写此,岂不劳乎?盖为官择人,以安百姓耳」。
臣闻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盖政刑所化者浅,德礼所格者深,此圣人论为政之要道也。汉荀悦有得乎此,故其言曰:「荣辱者,赏罚之精华也。礼教荣辱以加君子,化其情也;桎梏鞭朴以加小人,化其形也」。范晔谓悦通见政体,其以是欤!恭惟太宗皇帝当天下既定,务安元元,尤注意长民之官,有犯法者未尝少恕。人固竦然知畏矣,又欲励风俗于劝惩之外,臻耻格于德礼之中。故当太平兴国九年谓宰相曰:「刺史之任,最为亲民,茍非其人,人则受弊」。因举后汉秦彭为颍川守,以礼训人,百姓怀爱,深加叹赏。后暨淳化,乃亲书印纸三十馀通,揭为条目,命审官院分赐京朝官。当是时凌策等寔被此赐,已而屡典藩郡,所至皆有治迹,卓然为宋名臣。今秘阁尚存当时御书数通,而赐策者在焉,历官课绩具载卷中,贻训方来,实为盛典。仰惟陛下留意守臣,增光祖宗,凡有除授,必延见访问。奸贪暴虐者既已斥去,疲癃阘茸者又无所容。傥因清閒之燕,特诏秘阁以太宗所书来上,稽用故事,亲御翰墨,遴择循吏一二十人而付之,使得者以为荣而益知自勉,不得者以为辱而耻躬之不逮,必有如策辈班班见于郡国,承流宣化,少副陛下爱民之意,淳熙纪年当不愧于淳化矣。
谢加朝请大夫表 北宋 · 王禹偁
出处:全宋文卷一四六、《小畜集》卷二二 创作地点:湖北省黄冈市
臣某言:今月十三日进奏院递到敕牒一道、中书劄子一封,伏蒙圣慈,以臣预修《太祖实录》,特授臣朝请大夫,仍赐绢五十疋、银五十两者。陛级清崇,锡赉优厚,恩生望外,事系宸衷,仰戴宠光,伏增战越。臣(中谢。)伏念臣素无望实。久玷清华,训诰典谟,罔知体要;《春秋》、《梼杌》,岂识指归?去岁伏遇尊号皇帝陛下详观国书,追念始祖,顾复不祧之庙,光扬纳麓之勋。以为自昔编修,或多漏略,永怀丕烈,深轸孝思。谓汉祖元功,立纪于武帝之世;神尧《实录》,重定于高宗之朝。爰诏近臣,再编茂实。臣叨膺是选,尤愧非才。尚赖宰臣李沆、监修钱若水总领其职,臣则讨论遗事,润色旧文。始则合秦赵世家,得国姓之根本,考唐杜氏族,见太后之源流。凡所改更,皆有按据,庶彰帝业,以副天心。方施汗简之劳,遽有分符之命,无由别白,但积忧危。加以年鬓渐高,郡封甚僻,野鸟闲暇,潜窥贾谊之容;江鱼噞喁,欲噬灵均之骨。未知何日,再睹天光?岂谓大典初成,群贤进御,陛下以臣曾施翰墨,曲记姓名,俾进阶资,复援恩例。丝纶涣汗,金帛辉华,州民改观,谪官增气。领郡城而兼史氏,何异唐贤;奉朝请以为大夫,荣同汉制。非小臣稽古之力,乃陛下好文之心。涕泗纵横,乱于縻绠;神魂飞越,若在烟霄。唯知遭逢,曷可报效!然念臣业文之外,蔑有器能;知命之年,别无嗜好。才思未减,笔力尚雄。驰于文翰之场,犹能识路;责以循良之政,恐误分忧。傥用所长,期不辱命。臣无任。
句 其二 北宋 · 钱若水
黼座劝觞钧乐逸,云章属韵待貂传(以上宋阮阅《诗话总龟》前集卷二九引《王直方诗话》 《诗话总龟》:昔文潞公来朝,裕陵待以殊礼,禁从三省皆为赋诗。盖公自初觐至出关,赐特燕者三,登对者五,上亲劝以御觞而后复和其所赋,故长卿云尔。)。
张峋户部员外郎钱长卿刑部员外郎告词 北宋 · 苏辙
出处:全宋文卷二○四二、《栾城集》卷三○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敕具官某等:六卿之属,其切于民事者,地官制其衣食,而秋官治其生死。有非其人,或受其病。以尔峋将漕右辅,民不告劳。长卿司计中台,事不失统。是用以时进之,俾佐二部。夫职日以高,则责日以重。惟能以迁为忧,而不以为喜,则职事举矣。可。
命吕端钱若水再修太祖实录诏 北宋 · 宋真宗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一三、《宋大诏令集》卷一五○、《古今源流至论》卷四
昔我太祖诞膺丕命,肇启皇基,盛德丰功,焯于千古。恭惟实录,将示无穷。而笔削非工,多所漏略。先朝命史臣张洎重加刊修,其书未成,会洎沦谢。朕猥以寡昧,获守宗祧,近因披寻,备见疏简,是用奉先成志,申命有司。监修国史、右仆射、兼门下侍郎、平章事吕端,早践周行,逮事皇祖,朝章国典,尤所谙详。修国史、工部侍郎、判集贤院钱若水,博涉艺文,服勤论撰。所宜共访闺台之士,精求良直之徒,采摭见闻,补缉遗逸,明其铨配之理,授以刊缀之方。勉共裁成,以扬芳烈。
遣钱若水详度修复绥州诏 北宋 · 宋真宗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一九
昨议修复绥州,已兴力役,询于佥众,犹或异同。宜令知天雄军、工部侍郎钱若水与并代州驻泊钤辖陈兴乘传详度之,傥有所便利,即令施工;如其不然,可亟罢之。
按:《宋大诏令集》卷二一三。又见《宋会要辑稿》方域八之三一。第八册第七四五六页
寄赠翰林学士吴蔼人 清 · 刘大观
出处:玉磬山房诗集卷十
吴下莼羹清且腴,让王城郭如画图。
三载携家作浮客,何人不识当年吾?
衰龄冉冉来相迫,千里出门良不易。
灵岩太湖上心来,拟与鸿鹄借双翮。
身为己有自逍遥,万叠青山名可逃。
王屋天坛在咫尺,危峰不翅灵岩高。
怀州跧伏十年久,竹笠巃嵷压白首。
抽簪脱去几诗翁,每念离睽望南斗。
君为天子之近臣,放归烟萝侍老亲。
一枝兰桡划春水,禁中人作山中人。
故乡耆旧支游杖,穹窿蚕尾攀萝上。
内廷典故熟君心,说向尊前肋萧爽。
吁嗟乎,官不能贵心不休,既贵何人能掉头?
勇哉君似钱宣靖,忽落春帆在急流。
新安 清 · 刘大观
出处:玉磬山房诗集卷九
钱宣靖碑石中字,吕忠节家山外村。
千古东垣两人物,风云变灭名终存。
天马行空缚不得,视陈希夷为弟昆。
生能谏主死能义,函谷关月凝公魂。
役役西趋秋未老,犹复山中困泥潦。
驹瘦力微鞭且僵,胡为乎来苦自讨?
不能奋飞厉双翮,十年空作林中鸟。
钱公吕公两愧之,尽此一生真草草。